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,各自讲着见闻:“今日竟然有天津的人都找我看病来了,我看到帖子还吓了一跳呢。”
萧景时吃了一口羊肉,又呷了一口酒,就道:“你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多有名,上回我们翰林院的一个同侪还说能不能找你看病?笑的我,我说我娘子是看女科的,你一个大男人看什么?”
妙真也是直笑,也不由问起:“你现在馆课重吗?”
“唉,翰林院那种争名夺利的倒是少,就是徐学士和卢世安是连襟,我待着有些不爽。”萧景时现在有什么还是会和妙真提一嘴。
妙真则从另一个方面解读:“要我说卢世安怕是看着你更不爽,此人绵里藏针睚眦必报,巴不得把你挤出翰林院去。你只要把馆课准备好,日后即便不留在翰林院,也能去个好地方。何苦遂了他的意,你若真的不好好学,他就更能捉住你的把柄了。”
“这倒是,不过翰林院那种地方也是靠熬资历,我看卢世安心浮气躁的,未必能熬得住。”萧景时听了妙真的言语,郁气消散了不少,他看人一般还算是挺准的,毫不犹豫的就道出卢世安的困境来。
“且拭目以待吧,反正你还年轻,怕什么的。”
饭用完后,妙真又同他说起帮孩子们开蒙的事情:“如果打算早些开蒙的话,塾师就可以先找着了,让她们姐弟俩一起读书,等大些了再分开。”
萧景时一听,也上了心,不知不觉,原来两个少男少女,都成了操心的爹娘了。
政治上的事情妙真也只是宽慰萧景时居多,这就跟萧景时在她给人看病时也只能宽慰她居多是一样的。
二人沐浴一番后,妙真道:“明日要去三房给婶娘庆寿辰,不如就把今日别人送的皮子拿一块去,再送两匹绢,一担寿面去,如何?”
“这些都随你安排吧。”萧景时不在意这些。
又说次日,妙真换上纱裳,银红焦布比甲,翠色拖泥裙子,帮两个孩子也换上新衣,三人就先去了三房。
萧三太太娘家人也过来不少,说来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这位三太太饶氏原本是大学士的女儿,也是很有底气的,但是她哥哥只是做的荫官,如今反倒不如萧家了。
想想自己也是如此,一个住在枫桥米店的小姑娘,如今竟然是进士夫人了。
高氏有了身孕,却依旧要管着家中迎来送往,妙真过来道:“三嫂,我来帮你。”
“幸好你来了。”高氏扶着腰,显然有些酸痛。
妙真刚说来帮忙,刘氏和卞氏两个就过来了,她们俩抢着帮忙,妙真也不好跟她们抢,毕竟人家是三房正经的儿媳妇。
她去了二门后面的卷棚底下坐着纳凉,高氏让妾侍过来陪着她说话,这位说是妾,但还是大丫头的待遇,人家喊她秋姑娘。
秋姑娘见妙真为人和气没有架子,不免道:“四奶奶,您能不能也帮我看看病啊,也不知怎地,我总是不舒服。”
“成啊,我先帮你把脉。”妙真把手放在她的脉上,要重按下去才能摸到脉,把了半天才道:“你的脉象沉、迟、细、紧,体内必定是寒邪。”
秋姑娘道:“四奶奶您不知道我每个月来月事血块多,小腹疼的在炕上打滚。”
妙真自然又细问她是从何时开始的?秋姑娘却支支吾吾起来,她就道:“你如若不能如实相告,我也不好辨证。”
“那就算了吧,四奶奶我要去小解,先失陪了。”秋姑娘慌慌张张的走了。
妙真和小喜对视一眼,都不知道为何?
又在这里略坐了一会儿,高氏派人请她去前面去,妙真方才过去,见刘氏和卞氏已经和三房的亲戚朋友们说上话了,自己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,她能够感觉到随着自己地位的上升,三房高氏还好,其余两个妯娌都有些隐形排挤自己。
可是妙真也压根不在乎这些,有时候当你站的高的时候,根本没必要去争这些人的好感。
男女虽然不在一处,但是萧景时却不知道从哪儿知晓这些,就对妙真道:“我看她们是故意联手排挤你,孤立你,故意提起什么你的出身做什么?”
“我自然知晓了,当着亲戚的面故意说起什么她们的父辈做什么官那些,可是这不说明我更厉害吗?她们都是京官的女儿,我只是个监生的女儿,家里没有什么有背景的亲戚,可是那又怎么样?我现在无论是我自己还是我的家庭都比她们好啊,那不是说明我比她们更牛?”妙真摊手,根本不生气。
萧景时就是爱妙真这样从来都不卑不亢,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性格,现下见妙真不置气,也道:“你说的对。”
“况且我和她们一年不过见几次面而已,有什么好生气的,只怕我日后只要步步高升,她就更难受。”妙真笑道。
俗话说杀人诛心就是这回事,有时候你自降身份去吵架,反而把她当个对手看待了。
其实这也让妙真意识到自己得去拓宽自己的圈子人脉了,不能总觉得三房是亲戚,就往这一出走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