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两圈是吧?行,我先把你们两个打死,省得出去丢人现眼……还舅老爷,你是哪个牌面上的舅老爷?
我呸……混账王八羔子,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玩意,我怎么这么倒霉,碰上你们这两个憨货。多好的细水长流的行当,生生被你们作践没了,你们怎么不去死……”
卫家两个男丁倒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女眷,可小妹是他们家的财神菩萨,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啊,既不能还手,也只有拉了老娘的身板遮挡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,你疯了吗,好好的打我们做什么?娘,你看看她做的好事,你快说说她。”
卫老娘被扯得团团转,东倒西歪,混乱间还挨了好几拳,不住嘴地骂:“你发的什么疯,快住手,你这个死蹄子,想打死你老娘是吧?”
卫小妹拳打脚踢,形如疯妇,癫狂吼叫:“啊……都去死吧,你们这些混蛋,大家都死了干净。”
这边的四人混战成一团,推磨盘似的在原地转圈圈,那边躲着的三人捂嘴笑得肚子疼,扶着墙直不起身。
眼看着这出闹剧不是一时半刻能了结,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,伸手指指巷子的另一头,放轻脚步走开了。
还不到饭时,邻街的小角店门可罗雀,过早的那一拨人早已离去,晌午饭还没开始张罗。早上没卖完的吃食还摆在案几上,正好便宜他们垫肚子。
因着还不太饿,吃不吃都行,一人便点了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花,全当喝水解渴。
两个女孩拿起勺子还没舀到第三口,周邻的一碗已是“呼噜噜”倒得只剩了一个碗底。
青叶瞪大眼睛诧异道:“你着的什么急呀,猪八戒吃人参果都没有你这样快,再说了,你吃完了也得等咱们两个吧?”
周邻后知后觉意识到桌子对面坐的不是一群糙老爷们,不好意思道:“那个……一时忘记了,你们不用管我,慢慢吃不着急,咱们回去也还早得很。”
两个小姑娘吃吃地笑,一起偷看了一出啼笑皆非的闹剧,那种若有似无的别扭似乎消散得无影无踪,三人又找回了少时那种无所顾忌的相处模式。
张玉舀一口甜豆花,转头问青叶:“方才那些人是谁,你认识他们吗?”
“何止认识,”青叶咽下嘴里的嫩滑,大吐苦水,“说是冤家死对头也不为过,呐,咱们两个跟她都是老熟人。”
当下一五一十把多年前的那起纷争抖搂干净,关于她九叔的那部分倒是隐了没说。
毕竟九叔年底就要娶媳妇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跟之前做过的糊涂事彻底两清了才好。
“……我当学徒的最后一年,刘记的二爷俨然把别院的收益当成了钱袋子,三不五时派人过来拿几贯钱。他倒是个精乖的,一次要的也不多,东家懒得跟他歪缠,又嫌弃他丢人现眼,多数时候都允了。
想是卫小妹进门后得了他的真传,也使娘家兄弟过去支银子,小打小闹也就罢了,不看僧面看佛面嘛!
不成想他们贪心不足蛇吞象,胃口越来越大,这才惹得东家大发雷霆,把她兄弟轰了出来,便宜咱们看这场乐子。”
张玉大开眼界,不胜唏嘘:“看她穿金戴银,穿得那么奢华,我要是路上碰见这样打扮的夫人,我都不敢抬头看,怕唐突了她。
没想到富贵人家也差钱呢,上亲戚家借钱的样子跟咱们乡下地方也没什么两样嘛,比咱们还不讲体统,打起架来也不相上下,真看不出来。”
周邻冷笑一声,不屑道:“什么锅配什么盖,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蛇鼠一窝一锅炖了最好,省得祸害旁人。”
这种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废物点心,他在外头见得多了,连个眼神都懒怠给与,纯属浪费时间,转而说起别的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