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丝一毫的便宜。
丛三老爷浑浑噩噩回到房里,陈氏正在房里转圈消食,叫了他几声也没应,恼得陈氏猛拍了他胳膊几下才醒神。
“吃苕吃傻了,跟个呆子似的失了魂,方才去哪里了,碗一丢就不见了人影?”
看着老伴不耐烦的面容,满脸写着心浮气躁,郁气难消。
年轻人吃多了红薯尚且胸闷气滞不舒坦,何况他们这些肚肠不中用的老家伙。可谓是坐又坐不下,站又站不直,一股子气横在胸口上下不得。
忽一时肚子闷闷的疼,急冲冲跑到茅房脱裤子蹲下身,脚都蹲麻了却只放了几个响屁再无动静。
若是能拉出来还好些,说不定没那么难受,可肠胃堵得涨涨得就是不往下走,急得人抓耳捞腮。
老婆子嘴硬面上装作无事人一样,该吃吃该喝喝,身子骨却很实诚,要不然也不会躲在房里溜达散食。
“哎,你这又是何苦,听信了娟儿的一通鬼话就跑到儿媳面前搅风搅雨。杏娘毫发无伤没有一丁点事,反倒发了狠要收拾咱们,你这不是纯粹跟自个过不去,自找罪受吗?”
别说丛孝了,便是丛三老爷也想不通老伴的脑回路,按说只有打了胜战的将军才会愈战愈勇,勇往直前。
吃了败战哪还有士气可言,自是未提刀枪先露怯,坐到马背上也得往下直出溜。
陈氏可倒好,从不知胆怯两个字怎么写,不论胜败,只管往前横冲直撞,闷头闷脑挨一顿乱拳。
这个英勇无畏的劲头,不得不说,勇气可嘉,叫人不服不行,这要真投生成个武将,说不得能闯出点名堂。
无他,人总是怕死的,在战场上遇到个不怕死的二愣子,谁都得躲着走。
可陈氏不是武将,连个女将都算不上,顶多是个被人当成炮灰的冲锋兵,谁都能拿她当枪使。
这根枪一致对外也就罢了,偏偏她的准头专门往家里瞄,难怪儿媳收拾起她来毫不手软,宁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。
陈氏脸色一变,恼怒道: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,这跟娟儿有什么干系?是那姓李的娘们见不得咱家好,成心使坏,我会怕了她?咱们走着瞧,但凡我服软哼一声,我跟她姓。”
丛三老爷叹一口气,这一家子都是死鸭子嘴硬的主,一个比一个难伺候。
“你跟谁姓都成,麻烦你下次闹事之前能不能不要带累我?我在这个家里住得很舒服,一点也不想搬到别处,你要是住不惯可以跟着老大,去娟儿那也行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想把我赶走?”陈氏愤恨地瞪着老头子,脸上阴晴不定。
“不是我想把你赶走。”丛三老爷疲惫地垂下头。
“我是想跟你说个清楚明白,你跟谁过就要跟他一条心。咱们现下跟老二搭伙,就得一门心思地替他着想,任旁人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迷了眼睛。
自家人的胳膊肘只能朝里折,不能往外拐偏了别人,分了家于这一房的人来说,其他的都是外人。
同理,你要是去了老大家,兄弟姐妹也都是隔了一层的人。娟儿更是,她如今眼里哪还有什么姐弟之情,自个的骨血才是最亲的。
咱们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个房头,你却偏偏听不得外人的三言两语,听了就在家里折腾,这谁能受得了?
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,杏娘是个直率的脾性,对事不对人,不会故意跟你过不去。
你何苦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,当了旁人的刀使,你的那个好大儿媳、好女儿若真是心疼你,为你着想,怎不见接了你家去伺候?
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,左右不是自家的事,煽风点火跟她们有何干系。”
陈氏愣愣站在原地不说话,一时说不清是懊恼还是伤心,委屈地辩解。
“我哪有听信旁人的唆使……你长了眼睛又不是没看见,做人婆娘的懒成那个德行,真把自个当成有钱人家的少奶奶?

